陈爱松:夜宿马寨 | 洛阳作家写洛阳
大河财立方
2023-11-17 08:49:12
在鸡鸣中醒来,窗户微明。门前一望,远近的山村、田野、沟壑都沐浴在新生的光辉之中。一只小松鼠从菜园里跑到了路当中,摇着它的大尾巴,看了我们一眼,跳入崖边的草丛了。

编者按丨洛阳,到底是座怎样的城市?

洛阳有山水画卷星罗棋布,有巍峨城墙千年守望,也有玉楼金阙拂衣裳的诗酒趁年华和青砖黛瓦里的烟火人家。

如果写洛阳,就不能只写洛阳。要写流光溢彩的隋唐城“一夜鱼龙舞”、“星桥铁锁开”的盛唐幻夜,写满街鲜衣华裾的少年带你穿越千年的邀约,要写一口解乡愁的牛肉汤,写街边撸串的姑娘,写四月满城牡丹花香,写大街小巷人来人往,写日落斜阳青年匆忙……

汉魏文章半洛阳。自即日起,大河财立方联合洛阳市作家协会推出“洛阳作家写洛阳”专题,让我们随洛阳作家的文字一起神游洛阳城。


夕阳落到了万安山后,大谷关一带的山尖、树影、村落和田野都笼上了一层浅黄的轻纱,马寨在柔和的余晖中显得更加古色古香。

看罢大谷关,北归途中,我们被汉风古韵的马寨吸引了。

走进东汉风格的城阙寨门,随处可见或古雅或清新的墙绘。房屋是宁静质朴的泥金色,翠竹掩映着家风家训。笑脸娇憨的月季旁,小黄狗摇着尾巴好奇看人。街道上,有三三两两的老人相互招呼着,一起向北走。一问,原来是到了开饭时,他们这是去专为老人准备一日三餐的乡村食堂。

老人们介绍,马寨之“马”,是因为东汉设关时,此处是军马营。马寨之“寨”,是因为万安山的两条河,在大谷关外呈“丫”状交汇,马寨就高踞在丫杈上,三壁峭立,下临大谷古道。寨中故事很多:汉末,孙坚越过大谷关,与董卓部在附近激战;晋末,第一批客家人经此而向南;1944年,寨中庙会,日本飞机机枪扫射,扔下炸弹。至今,老祠堂北面的砖墙上还有七八个弹洞……

告别老人,我们向古寨走去。彩霞满天。老祠堂,古庙,老槐树,石寨墙,打擂台,都披上了一层梦幻般的色彩。崖边的草木在晚风中萧萧作响,远去的马嘶戈鸣,似乎依然回荡在马寨上空……

一个中年人坐在画架前,画土墙瓦屋。我们夸他画得好,问他这么晚了,还不走?他说,不走了,带着学生在村里住一段。原来是大学老师。

我们决定也在这儿住一晚。

民宿在寨东,临崖,大门朝南,视野开阔。老式木门,门上有匾:东望居。两侧有句:眺古城,瞰帝陵,坐拥风水宝地;望万安,依大谷,独揽人间胜景。

院落不大,南边两层小楼,西边两间瓦房。院里摆着老织布机,老挂衣架,墙上挂着老马灯,老坛罐里养着花草。

最妙的,是东墙开了一面大玻璃窗。窗前有亭,有藤桌椅。我们在窗前小坐,聊天,喝茶,扭头即是无边的田野风光:绿海一般的树林,高低起伏的山岭,鸡犬相闻的村落……怪不得叫东望居呢。

服务员是寨中人,她说,村里把闲置老院改成了民宿,有好几家呢。

西厢房是土墙瓦舍,小小的木格老窗。朋友一眼就选定了这里。从小在乡村长大的人,总对老屋有着深深的依恋。

室内原木装修,设施一应俱全,很舒适。嘿,床头墙上居然保留着一个土龛。这是做什么用的呢?朋友笑,这叫“窑窝”,放油灯的地方。她的老家瓦房就有这么一个地方。冬天的夜里,母亲围着被窝,就着豆大的油灯头,哧啦哧拉纳鞋底,她躺在母亲的身边,常常在晃动的灯影中安然入眠。

朋友睡着了。今夜,她一定会做一个儿时的甜梦吧。月光从窗户中斜进来,在地上印下窗格的投影。东望居,东望居。我咀嚼着这个名字。《汉乐府》云:“十五从军征,八十始得归……出门东向看,泪落沾我衣。”岑参说:“故园东望路漫漫。”苏轼说:“手把梅花,东望忆陶潜。”他们望的,都是宁静美好的田园生活啊。谁的心里没有藏着一个美丽故乡呢?谁不渴望在故乡的怀抱里诗意栖居呢?

四下无声,只有小院内外的秋虫们,用千年不变的乡音,唧唧,唧唧,轻声应和着我邈远的思绪。

在鸡鸣中醒来,窗户微明。门前一望,远近的山村、田野、沟壑都沐浴在新生的光辉之中。一只小松鼠从菜园里跑到了路当中,摇着它的大尾巴,看了我们一眼,跳入崖边的草丛了。

一个老人,悠闲地扫着地。他乐呵呵地说,以前村里小伙连媳妇都不好找,做梦也没有想到这几年会变得这么好!

抬起头,天空云彩如画。

作者简介:陈爱松,河南省作协会员,伊滨区中学语文教师。曾在《洛阳日报》开设专栏“闲读世说”,在《洛阳晚报》开设乡村人物专栏“大槐树下”。作品见于《牡丹》《百花园》《文学港》《小小说选刊》《天池小小说》《光明日报》《意林》《读者》《思维与智慧》等,出版有《村姑夜话》一书。

责编:陶纪燕 | 审校:陈筱娟 | 审核:李震 | 监审:万军伟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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